04

 

  「所謂魔法,是將外在能源的元素,融合內在能量的氣脈,所物質化的一種現象!」

 

  卡特伸出右手,過沒幾分鐘的時間,攤開的手掌上突然的冒出一股焰火。

 

  「接下來妳要用妳的意念控制這股能量……。」卡特說完,他手掌那股焰火已經變成箭的模樣。

 

  「假設,心裡有把弓箭,瞄準,射出!」話剛說畢,那火焰箭,便直直往洞口衝出,彷彿迎向那許久未接觸的曙光,直奔而去。

 

  莉兒看完卡特的示範,也學習卡特伸出右手,試圖將魔法具現化,但無論如何意念專注,最成功卻只是如同曇花一現,稍縱即逝,無法保留。

 

  「真難得!」卡特看著莉兒問:「強力恢復術,只有接近大地之母的民族,妖精可習得,自古以來會的人類屈指可數;我知道妳是禁忌,但這卻不能解釋妳懂深奧恢復術,卻不懂的基礎攻擊魔法?」


 

  莉兒純真的眼神,對上卡特,眼神滿是疑惑:「我不知道什麼恢復術是深奧的魔法;我嬰兒時就被師傅撿到,居住在這村莊,很多事都是從師傅那聽來的;而師傅教我的魔法都是對村民們有益的,但他卻沒跟我提過什麼攻擊魔法,我剛剛也是第一次看到!」

 

  卡特靜靜看莉兒,雙眸毫無一絲閃躲,顯然不是謊言,心想:『難怪,那是越接近光明的純善,越能發揮的魔法;生長在這樣的村莊下,她根本不懂得人心的惡,她所謂的師傅,也極力隱藏這一面,只教她屬於光明的魔法,完全摒棄負面的一切;更何況她雖是禁忌,也仍受到大地之母的眷顧……。』

 

  卡特不禁自嘲,根本跟我相反,被神遺棄的種族,於小便在沒有光明的生活中生存,在那個世界,只有殺戮,所謂的道理就是力量……。

 

  莉兒看著卡特坐在地上一言不發沉思;仔細看著他的眼眸和頭髮,那連世上最耀眼的紅寶石也為之遜色,鮮豔的紅……。

 

  卡特注意到莉兒的眼光,開口說:「怎麼,如同血染般鮮豔的紅,把妳嚇到了?妳要是覺得不舒服,我也可以把它變黑的!」

 

  莉兒趕緊搖頭:「不不不,我很喜歡;這世上不是只有血才是紅色的;而且我覺得你那樣的紅,讓我感受到溫暖……另外,你趕緊說清楚,你剛剛那魔法怎麼用的!」

 

  卡特不語,開始猶豫是否繼續教導,他開始能漸漸理解,為什麼她師父隱藏的這一切……。

 

  正當莉兒想要進一步的要求時,山洞裏突然迴響起拐杖的敲打聲,彷彿是故意提醒卡特,說明我正進來。

 

  卡特心裡一驚,隨即拿起放置身邊的匕首,保持警戒狀態;但莉兒卻突然開心站起來:「師傅來了,你等我!」說完,便朝山洞外跑去。

 

  卡特匕首依然握緊,他留的血不知為何鼓譟起來,戰鬥、戰鬥、戰鬥,對強者宣言,追求力量的極致,他那賴以為生本能,此刻正在呼吼、狂哮。

 

  莉兒攙扶一名老者走進來;那名老者身穿一件粽灰色長袍,蒼白的頭髮,雙眼被一層繃帶包著,但這似乎並不為他帶來任何不便感。

 

  莉兒看著坐在地上卡特說:「這是我的師傅,也是師傅告知我你在後山,叫我來照顧你的。」

 

  卡特看向那名老者,那名老者綁著繃帶的雙眼,似乎也正看穿著卡特,令卡特心裡一寒,他的本能,無時不刻一直提醒著自己,這個人,危險!

 

  老者輕模莉兒的手,用一種慈祥和藹的語氣跟莉兒說:「那群孩子正在吵著找妳,跟他們說故事,趕緊回去吧!」

 

  「啊!時間過那麼快阿。」莉兒看向山洞外的夕陽:「那卡特你明天一定要教我!」語畢,便朝山洞外跑去。

 

  莉兒走後,氣氛為之一變,空氣中充滿壓迫之感,但這卻那老者向卡特發出的。

 

  老者劃破沉默,用那被繃帶遮蔽的雙眼,看著卡特說:「我不希望莉兒沾染上任何的惡,也不希望這個村莊受到任何的傷害;而你這個獵物只要在這的一天,那些尋找你味道的狼遲早也會過來,如今你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,明早趁莉兒還沒來前,離開這裡!」

 

  那是種絕對的威嚴,毫無商討的可能,如同高高在上的天神;卡特沒有拒絕,臉頰已岑出些許冷汗,他已靜默代替回答。

 

  老者收起沉默壓迫感,正要轉身往洞外走去,卡特突然問了一句:「您的眼,真的看不到嗎?」

 

  卡特用起敬語,魔族的血只願服從比自己強悍之人。

 

  老者輕敲一下拐杖說:「看得到又如何?看不到又如何?『形』上的真理並不是『世上』的真理,而『世上』真理也不等同『個人』的真理,既然如此,是否看得到,又有何差異……?」

 

  老者那一瞬間,似是想起了什麼,停頓一會兒,便邁開步伐的往山洞外離去。

 

  

 

  另一方面,德列斯帝國的墓園內。

 

  夕下的太陽將綠色的草地照映火紅一片,一座座十字型的墓碑,上面刻著一行行逝去之人的唯一遺產。

 

  洛克貝爾脫去那一襲偽裝的盔甲,身穿簡便灰色長褲和短衣,手裡捧著一束百合,卸下那令人尊敬的神態,像個普通人一樣,走到一座上面刻著『愛麗絲』的墓碑前停下,放上花束。

 

  「二十年了……。」洛克貝爾看著墓碑上的名字緩緩的說。

 

  「愛麗絲,就差一步了,很快的我就可以將這帝國徹底顛覆,我會用德烈斯家族的血脈,祭祀在妳的墓前……。」洛克貝爾握緊憤怒的雙手,眼神卻透露出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,他雖看著墓碑上愛麗絲的名字,但他思緒卻飄向遠方。

 

  二十年前,那時正值戰亂之際,德烈斯二世看準當時各國並未有強大的軍力,一一征伐,因此各國領土飽受戰亂之苦。

 

  那時邊境的小村莊內,德烈斯帝國軍隊,經過此地,那軍隊帶領之人為了補給物質,下令掠奪這間村莊。

 

  瞬間,村莊火紅一片,血染成河,那時軍隊中的人個個像隻野獸,他們每人都只是披著人皮的動物,個個靠著銀色的舞光,人人露出猙獰的笑容,穿上那身堅硬的盔甲,卻退去那名為道德的外衣。

 

  姦、淫、擄、掠,這些深刻的畫面,都刻畫在當時只有十五歲的洛克貝爾眼中,他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村裏的老師教的一切。

 

  人性是善良的?在他眼中全都是禽獸;德烈斯二世是個仁君?在他眼中全都是殺戮;神會幫助其善良的人?在他眼中祈禱的神積卻沒有因此降臨。

 

  他逃跑了,在那把劍穿過他父親之時,他父親忍著疼痛,只大喊的躲在密室中的他快逃。

 

  他穿過樹林,趕緊去找居住在林中的貴族,他青梅竹馬的好友,愛麗絲。

 

  就在要穿過樹林,到達愛麗絲家門前時,他停住了……!

 

  他望著眼前的景象,愛麗絲的父親拿著劍倒臥在血泊中;而愛麗絲與愛麗絲的母親……他將眼睛閉上,雙手緊握,指甲慢慢嵌入肉中,不停的流著血,為使自己不喊出聲,他也已經將下唇咬住,不停沁血。

 

  無法再看,但不能阻止耳裡聽到,那群禽獸嬉笑聲與兩位女子的哀嚎聲……。

 

  但他不能衝出去,因為這一切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,從那時開始,他的腦袋就有一個根深蒂固的想法…… 。

 

  『德烈斯,我要你的帝國跟你的血,祭祀著今天所有的事……!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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