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邊緣

03

　　店裡播放莫文蔚的『陰天』；她站在櫃檯，雙眼失焦看著前方，注意力集中放在左邊口袋的手機。

　　「電話沒通……。」站在櫃檯女子小聲的說。

　　組書店內，一排排分類好的書架，正中間幾許沙發與書桌，坐了些許來此與時間做對的人。

　　「又轉接到語音信箱……。」

　　五分鐘前她又撥了一次，但依舊轉接到語音信箱，對方也還沒回撥。

　　「潔，下班了喔，有聽到嗎？」一名女子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，才使她回神。

　　她轉身過去看著那名女子；那名女子戴著圓框眼鏡，綁著馬尾，溫柔的看著她。

　　她輕聲的說：「店長……。」

　　那名女子看著她說：「在想什麼？叫你好一會兒才回神。」

　　「沒……沒……！」她下意識摸了自己手機：「那我去換衣服！」說完，拿起放在櫃檯下水瓶，走向位於後方的員工休息室。

　　「辛苦了！」女子對她說完，隨即站在櫃檯服務下一位來借書的客人。

　　她走進休息室，打開屬於自己的木製櫃子，將制服脫下，掛好放在裡面，

　　又拿起自己手機來看，一樣……沒有任何電話！

　　她想起在上次同學聚餐時無意間得到他今天放假的消息，原本以為不會再起波瀾的心，突然起了漣漪。

　　但得知這個消息，情緒波動不只她，還有那個女子……那個曾經在我們學校教過半年的老師。

　　雖然那個女子刻意表現冷靜，但或許是出自同樣的情感，沒有瞞過她的目光。

　　接著又想起他，上次見到應該是他入伍前……？那個傢伙……令人討厭的傢伙……！

　　其實剛開始看到他，是很討厭這個人，一副自以為是，又冷漠的傢伙。


　　大一時，他總是獨來獨往，不肯與別人做交流，可在不知不覺中，他的身旁竟有了些朋友。

　　當時身在系學會的她，常常有機會接觸老師情況，竟有幾個老師稱讚他？

　　她不懂這是為何？但由於跟他的不熟，她也沒有去追究原因。

　　真正開始有往來，是從大三的時候開始！

　　當時她選了一門課，但沒料到的他也有選；因為那堂課是開在禮拜五的上午三節。

　　而且他，沒有任何的朋友選修那堂……。

　　在一次因報告要分組的下課後，老師叫住正要離開教室的她，而他站在老師的身旁：「潔，他還沒有分到組，這一次報告你們就一組吧！」

　　他微微鄒眉，立即說：「老師，這個報告我不能自己處理嗎？」

　　聽到他這一句話，她的心理莫名的火大『你以為我很想跟你一組嗎？』不悅表情顯露於臉上。

　　他好像是注意到，立即跟她說：「對不起，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。」

　　老師似乎察覺到不對：「好啦，就這樣，你們走吧。」

　　

　　對，一開始是很討厭他，但慢慢因為報告有了交集開始，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呆……。

　　他對別人冷漠，是因為他只熱衷於自己想知道的事，對一般生活常識，有時真的會覺得，他是個呆子！

　　她想起有一次五、六、日連三天大雨，她因無聊，在宿舍用即時通敲他，那時接近中午……。

　　聊著聊著……他突然說他肚子餓，問他為何不吃飯，他竟回答：「泡麵前天晚餐泡完了！」

　　她想著總覺得語意不太對：「那你昨天吃什麼？」

　　他回答：「水跟小說……。」

　　「為何不出去買？」她問。

　　「雨好大，不想出去……！」

　　他是個呆子，肯定是百分之百的呆子……她在心裡不斷罵著！

　　

　　想到這，她嘴角微微起了微笑。

　　她再度看了手機，依然沒有任何回撥；穿上外套，套上圍巾，走出休息室。

　　經過櫃檯時，一名穿著灰色外套，長像斯文，戴著無框方型眼鏡男子走了進來，對她打聲招呼：「潔，下班了？有沒有空？要不要一起吃個飯？」

　　她給了他一個禮貌性的微笑：「不了，今天有事，改天吧！」

　　她跟他出去吃過一次飯，對他的印象不錯……但就是沒有對他有所謂感覺存在。

　　他點點頭：「外面下雨了，回去路上小心點！」

　　離開租書店，她看著下起雨的天空和那類似嘲笑世人半弦月，手機拿起，又撥了一通給他……這一次，響不到五聲就接了起來。

　　那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迴盪，使得心裏動盪。

　　「妳最好有急事找我！」還是那樣的聲音。

　　她在心裏說：『好久不見……！』